世界知名建筑設計師扎哈哈迪德
(Zaha Hadid)因為心臟疾病于本周四(3月31日)在美國邁阿密一間醫(yī)院去世,享年65歲。
這位出生于伊拉克的英國建筑師,其設計作品遍布全球。她是第一位獲得普利茲克獎的女性,同時也是截至當年(2004年)最年輕的得主,今年2月,她還成為第一位獲得英國皇家建筑師學會(RIBA)金質獎章的女性。
世界知名建筑設計師扎哈哈迪德
(Zaha Hadid)因為心臟疾病于本周四(3月31日)在美國邁阿密一間醫(yī)院去世,享年65歲。
這位出生于伊拉克的英國建筑師,其設計作品遍布全球。她是第一位獲得普利茲克獎的女性,同時也是截至當年(2004年)最年輕的得主,今年2月,她還成為第一位獲得英國皇家建筑師學會(RIBA)金質獎章的女性。
她被稱為“建筑界的女魔頭”,有人稱贊她的作品優(yōu)雅、性感,也有人質疑她的建筑浪費不務實。在扎哈的身上,有著太多爭議、矛盾和兩級的評價,而她總是像個斗士一樣,對那些輕視、懷疑甚至欺侮她的人一一回擊。
一個月前在接受《泰晤士報》專訪時她曾說,“奮力抗爭讓我成為一個更好的建筑師”。在她病世后,同行們卻不吝給予她最高的評價,因為他們知道,她的才華、勇氣和開創(chuàng)性在過去幾十年來引領并改變了建筑的面貌。
英國皇家建筑師學會RIBA的主席Jane Duncan這樣形容扎哈,“她留下的作品從建筑到家具、從鞋子到汽車,無一不在愉悅和驚嘆著世人。扎哈哈迪德是一位靈感無限的女性,是那種其他人無法望其項背的建筑師。盡管年紀不大,但她那充滿視覺想象和高度實驗化的成果,令人敬畏。建筑界今天隕落了一顆巨星。”2001年曾在耶魯大學受教于扎哈的中國建筑師馬巖松,也在第一時間發(fā)表了言論:我的恩師,扎哈的一生就是抗爭的一生,為了獨立、平等和尊重而抗爭,為了進步和改變而抗爭。她對這個世界充滿熱愛,又充滿批判和懷疑。她總是抱有堅決、鮮明的立場。她帶給這個世界太多希望和美麗,讓世人驚艷,讓建筑被更多人關注與銘記。15年前,作為她的學生,她的力量和視野給我開啟了一扇門,如今依然給予包括我在內的無數(shù)人啟發(fā)和激勵。
不安分的學生
建筑行業(yè)向來是男人的天下,直到扎哈的出現(xiàn)。
1950年,扎哈出生在巴格達一個富裕的家庭中。在她成長的年代,這座城市往迎世界各方游客,到處充滿著新鮮思想和文化的碰撞。在扎哈發(fā)表普利茲克獎的得獎感言中,她曾懷念那個時代的烏托邦精神——“有一種對進步不可動搖的信任以及對于建設美好世界的樂觀情緒”。她的雙親均來自上流家庭,舉家居住在一棟1930年代建造的大房子中。“我房間中有一面不對稱的鏡子,我為此著迷,我想就是那時我開始愛上不對稱的吧。”扎哈曾回憶。
11歲時扎哈便覺得自己要成為建筑師,不過她先在黎巴嫩首都貝魯特修讀數(shù)學。沒有選擇建筑的原因是當時建筑更多被劃分在工科,而且扎哈覺得“我會是那里唯一的女生。” 之后扎哈一家遷徙倫敦,她也開始在英國建筑聯(lián)盟學院(AA)開始了自己的建筑生涯。
在戰(zhàn)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現(xiàn)代主義主導了多數(shù)大體量建筑的風格,但到了扎哈求學的時代,公眾對現(xiàn)代主義建筑正在失去信心,這一低潮的主要原因是城市規(guī)劃上的失敗案例以及60年代實施的公共房。“那段時間到處叫囂著現(xiàn)代主義已死,可是沒有人知道要去哪里。”扎哈回憶。然而當時的教員、荷蘭建筑師雷姆庫哈斯卻想要繼續(xù)現(xiàn)代主義,“我的想法是現(xiàn)代主義一定留下了一些死胡同但我們可以繼續(xù)探索。”
他對于紐約城市的看法深深吸引了扎哈,“Keier的態(tài)度是你無論如何無法做的比過去好,那為什么還要嘗試呢?但庫哈斯讓我有一瞬間覺得可以創(chuàng)造新事物。”在AA,庫哈斯教扎哈制圖,也鼓勵她堅持自己的創(chuàng)意,畢業(yè)后,扎哈便去了OMA事務所,與庫哈斯成為的工作上的伙伴。
“紙上談兵”的普利茲克獎得主
"我自己也不曉得下一個建筑物將會是什么樣子,我不斷嘗試各種媒體的變數(shù),在每一次的設計里,重新發(fā)明每一件事物。建筑設計如同藝術創(chuàng)作,你不知道什么是可能,直到你實際著手進行。當你調動一組幾何圖形時,你便可以感受到一個建筑物已開始移了……"扎哈哈迪德1979年,扎哈在倫敦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建筑事務所,她一系列大膽的實驗性設計為她博得了關注和圈內的名聲:1983年她在香港山頂?shù)脑O計競標中奪標,她的設計與其說是建筑,不如說是一幅現(xiàn)代主義繪畫,圖紙上的建筑有如打碎在天空的彩色玻璃,斑駁絢麗,卻無從建設。之后1986年的柏林庫達姆大街以及1994年的威爾士卡迪夫灣歌劇院,她都在競標中拔得頭籌,可是或因為施工困難,或是因為甲方的惡意推托,這些圖紙最終都沒有成形。
事實上,在扎哈43歲之前,也未有過任何建成的建筑項目,她曾因此被稱為“紙上建筑師”。直到1993年,扎哈才贏來她的第一座建筑——德國萊茵河畔魏爾鎮(zhèn)的一座消防站。她通過營造建筑物與地面若即若離的狀態(tài),達到一種海市蜃樓的效果。這之后,扎哈仿佛開啟了屬于自己的時代:德國的維特拉(Vitra)消防站、英國倫敦格林威治千年穹隆上的頭部環(huán)狀帶(1999),法國斯特拉斯堡的電車站和停車場(2001)、奧地利因斯布魯克的滑雪臺(2002)、美國辛辛那提的當代藝術中心(2003)。
2004年,扎哈獲得建筑界的最高獎項普利茲克獎,在評委會發(fā)布的獲獎詞中稱扎哈哈迪德“讓建筑成為都市精力的虹吸管,讓我們看到了城市生命力的噴薄和流動,她將建筑行業(yè)拉到了一個新高度”。
扎哈對于空間操作的隨心所欲,如同捏面團一般。在她的設計中,有著猛然下沉的地板、傾斜的墻面、仿佛要飛升的天花板,內外空間奇特地相互融合,仿佛是天外來客一般,墜落于城市之中。羅馬國立當代藝術館(2009)、2012年倫敦奧運會游泳館(2011)、巴庫的蓋達爾 阿利耶夫文化中新(2013)以及卡塔爾2022世界杯體育館,還有在中國的北京銀河SOHO、廣州歌劇院,在建筑行業(yè)日漸蕭條、建筑師越來越難拿到項目的今天,扎哈卻頻頻中標,她的名字,似乎就是城市地標的保障。
暴君和天才
曾有一位黎巴嫩的記者在采訪扎哈時問她,“你是一個幸運兒嗎?”扎哈回答,“不!我堅韌不拔地努力!我花了數(shù)倍于人的力氣!我沒有一天放過自己。”
同時有幾十個項目在手,全年來回奔波,在這個只有10%女性的行業(yè)里,扎哈不僅站穩(wěn)腳跟,可算得上頂尖?墒羌词拐镜搅俗罡咛,她卻依然能感受到世界的惡意。
去年鬧得沸沸揚揚的2020年東京國立競技場更換方案之事讓扎哈一直都處于輿論的風口浪尖。扎哈哈迪德的“東京2020年奧運會主場館”設計方案是在國際競標中被選定的,當時的評委會主席是安藤忠雄。然而,自從2012年該方案公布以來,就受到日本國內建筑界持續(xù)的集體抨擊,稱其與周圍環(huán)境不協(xié)調,建筑成本也不斷提高。在修改方案后,去年7月,扎哈的設計仍然被首相安倍“拍板”廢除,并以“封口”和提交設計設計版權來換取尾款。扎哈將這次事件稱之為“丑聞”,然而中標項目“胎死腹中”的情況幾乎與1994年的威爾士卡迪夫灣歌劇院競標如出一轍,當時政府以不愿意讓一個口音濃重、深色皮膚的女移民來主持重要的文化建筑設計。而在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倫敦,直到2011年才有第一個完工的格拉斯哥博物館。
扎哈的批評者總是強調她的建筑沒有在地性,無法與周圍的城市景觀相融合,扎哈卻認為她不相信所謂建筑之間的和諧,“如果你的周圍是一對垃圾,你也要去仿效嗎?”同時她也認為不應該以停滯為代價去保護舊的東西。她不認為現(xiàn)在只有一種占據主宰的理念,所以應該不斷嘗試。也許正如建筑師Graham Morrison說對她的評價:“她無法與世界相存,我這么說并非刻薄取笑。她只在屬于她自己的世界里。”那些雪花般飛來的委托證明了扎哈在商業(yè)上的成功,可是另一方面,她卻帶著自己的張揚與不屑俾睨所有反對者的質疑。
扎哈事務所的同事曾這樣評價她,“她是一個暴君,更是一個天才。”今天,所有愛她和恨她的人都會懷念她,因為人們知道,她曾真真切切地改變了建筑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