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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演講】大陸清華大學教授劉瑜:《我的學思歷程》

已關閉 懸賞分:15 - 提問時間 2014-01-27 10:27
 

很高興今天來到這里與大家分享我的學思歷程,今天看到這么多年輕的臉龐真是特別感動,大家從祖國各地跑到這么一個炎熱的地方來聽十多個反動派胡說十多天,精神真是非?少F

今天上午的主題是“我的學思經歷”,那我就先講講我自己的經歷。大家都聽說過一種說法,世界上有三種人,一種是男人,一種是女人,還有第三種人就是女博士,我就想講講我是怎么成為第三種人的。在座的一些女生也可以了解一下怎么樣才能不成為第三種人

大家對我的履歷可能有一些了解,我是中國人民大學畢業(yè),后在清華大學工作一年,又在哥倫比亞大學讀了一個博士,然后又在哈佛大學讀了一個博士后,后在劍橋大學工作了三年,最近又回到了清華大學工作。用我一個朋友的說法,我的履歷看起來是比較“豪華”的,但是我總結我過去的成長經歷,我覺著我學習上的教訓遠遠多于經驗

回顧我二十年的求學經歷,就好像在一個黑漆漆的空間里爬樓梯,經常摔倒,有時候進一步會退兩步。我覺著這跟我在求學過程中沒有一個很好的引導有關系,不像你們有機會跑到這里來聽許多老師分享經驗與教訓。當時我讀書的時候有很多意識形態(tài)方面的禁忌,同時我讀大學時的老師也沒有太多的思想資源。比如說,我1992年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國際政治系,可能1992年你們當中一些人還沒有出生,我所在的國際政治系在1985年還叫“科學社會主義系”(笑),所以很多老師可能去年還在教計劃經濟為什么是對的,市場經濟為什么是錯的,而今年就開始教為什么計劃經濟為什么是錯的,市場經濟為什么是對的。所以,他們所能教的東西也很有限

所以,對我來說,學習的經歷基本上是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爬滾打,我昨天回憶了一下我的成長經歷,我想可以將它們分成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一片空白期”,第二個階段是“隨波逐流期”,第三個階段是“頭重腳輕期”,最后一個階段是“從頭再來期”。我希望通過我的分享,你們可以直接進入到“從頭再來期”。我個人是從30歲左右才學會真正的讀書思考的方法,在座的可能都是20歲左右,所以如果你們現在還感覺很迷茫的話,沒關系,你們還有十來年的時間可以浪費

 

  我從“一片空白期”講起吧!我上大學之前,基本上沒有受到過過啟蒙式的教育。那時候我讀的書基本上就是高考數學習題集,然后我讀的最好的書可能就是海淀區(qū)高考習題集。我不但沒有讀過“四大名著”或者是西方的一些經典,甚至是我們那時候比較流行的金庸、瓊瑤我都沒讀過。以至于后來在大學跟同學交流,別人都認為我是從國外回來的。

  在一定意義上說,“空白”對那個時期都是一種美化,因為“空白”意味著你至少沒有“中毒”,我現在想想我高中受到的教育其實還是中了不少毒,接受了許多成見甚至是謊言,現在我也不敢說我完全擺脫了它們。比如說當時聽到“農民起義”四個字,我就會想到“可歌可泣”,但是后來我發(fā)現,許多農民起義軍比朝廷還要壞。再比如,一聽到“北洋軍閥”四個字,我就會想起“民不聊生”,但是現在就會意識到當時的北洋軍閥比后來的國民黨還要開明。再比如聽到“封建社會”四個字,我就會想起“三座大山”,后來就會發(fā)現有些人會覺著“封建社會”簡直是烏托邦、田園式的生活。所以說當時是“一片空白”其實在一定程度上還是一種美化。

  朱大可老師就說過他在大學教書時,是幫助學生“從負數變成零”,而不是從零增加一些知識。其實從負數爬到零時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包括我,滲入到潛意識的一些東西還是沒有辦法破除。

  進入大學階段,我在中國人民大學學習了七年,這個階段我稱為“隨波逐流”階段。尤其是在本科四年中,教我的老師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傳授,所以在課堂上其實我沒有學到很多東西。我現在回憶起來,我們大學老師帶領我們讀四年《參考消息》,可能學到的東西都比講課學到的東西多。但不幸的是我的老師沒有帶領我讀四年的《參考消息》,而是帶我們讀了四年《人民日報》,所以課堂上很難學到一些東西(笑)。

  八十年代所謂的人文主義的復興,在九十年代初還有些尾巴留在那里,那時我們同學流行讀尼采、薩特,然后我也會跟著去讀,這個就有點像你明明有個三十六碼的腳,你非要穿一雙四十二碼的鞋子,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讀,那個意識和你自己的問題意識根本不接軌。比如說尼采的問題意識很大程度上是針對基督教文明來進行的批判與反思,而我一個從江西小縣城跑到北京來讀書的小姑娘,天天在那里哀嘆“上帝死了”,好像上帝在我這里活過一樣。(笑)這個其實是非;恼Q的,在你的問題意識與所讀的東西不接軌的情況下,因為別人在讀,所以你也跟著讀,其實是很錯誤的一種讀書思考的方法。

  后來讀了研究生,這個傾向便有過之而無不及。我讀研究生時是在九十年代末期,當時流行讀一些后現代的作者,比如說布爾迪厄、?、德里達。于是我也開始讀,但當時中國正在進行轟轟烈烈的經濟改革,出現了很多下崗工人,也出現了社會的分層分化。但是對于這些問題我完全視而不見,然后每天讀窩在那里讀?。我記得?庐敃r流行的幾本書有《知識的譜系》、《規(guī)訓與懲罰》,我當時讀了之后真是嚇出一身冷汗,感覺他的東西真酷,很前衛(wèi)。

  當時讀那種書就好像你們現在手里拿一個iPhone4一樣,是一個效果。比如說你們現在誰還在讀周國平,那就好像你們手里拿了一個iPhone1;如果是劉小楓,你就是拿著一個iPhone2;如果是亨廷頓,你可能是拿著iPhone3;但是你讀一個?隆⒉嫉隙蚰悄憔褪悄弥鴌Phone4了。當時就是一種時髦、顯酷,表姿態(tài),隨波逐流的感覺。

  其實這樣讀書是很有害的,我現在建議你們如果讀不進去一些大部頭的東西,不要害怕不要驚慌失措,覺著這書擺在書店商務印書館一欄里是不是就應該一定要去讀,其實不是這樣的,你如果找不到作者的問題意識所在,如果你不了解他(她)關心的問題,不了解他(她)歷史上的來龍去脈,那么你先不去讀也沒有關系。

  你最應該讀的是那些你關心的問題,比如你關心下崗工人問題應該怎么辦,那你就去讀相關書籍,并不是說你讀柏拉圖、?戮捅茸x陳曉魯、陳志武這些研究中國問題的人高級。雖然他們可能不像那些人一樣如雷貫耳,但是從你自己的問題意識出發(fā),也許讀著讀著,你就可以解決更深的問題,會引領你讀到那些更大家的東西,但是沒有必要出于一種趕時髦的心態(tài)去讀書。

  第三個階段是“頭重腳輕”期,也是我與張健成為同學的時期。我為什么說在哥倫比亞大學讀博士的階段是“頭重腳輕期”呢?是因為在這個階段里面,我們學到很多理論,但是我現在想想,美國的博士學位是配合他們本科的教育來開展的,如果你沒有接受他的本科教育,直接接受他們的博士教育,就會出現頭重腳輕的現象。

  比如說當時我們學了拉美政治這門課,當時我們講了許多拉美政治的理論,但是他是假設你對拉美政治很了解的情況下教你這些東西的。所以當要寫一篇解釋為什么1973年阿連德會被推翻的論文時,我就洋洋灑灑寫了一萬字的論文,講說可以從結構主義、精英決定論等方面分析,但實際上對于當時的智利發(fā)生了什么我根本不太清楚。

  你會發(fā)現美國當時的博士教育是培養(yǎng)一種這樣的學生,他們嘴里有很多的概念和理論,但他對經驗事實可以說是基本上不了解。包括當時分析中國的經濟改革為什么會相對成功,你又可以分析來分析去,但是到底中國發(fā)生了什么,你可以幾乎不了解。這其實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情,當時很多的論文或者研討都在回答“為什么”,而不是“是什么”的問題。在我看來,你如果真正理解許多問題“是什么”之后,很多“為什么”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如果你不仔細了解這個“什么”的問題,沖上去就用宏大的理論概念去分析實際問題時就會出現許多的錯位。

  比如說我非常欣賞的一位經濟學家黃亞生,現在在MIT工作,他就解釋中國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為什么成功。當時的西方學者,包括一位得諾貝爾經濟學家的學者,他分析中國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為什么成功,因為中國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代表了一種新型的、超越古典經濟學的一種發(fā)展模式,因為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的產權是屬于鄉(xiāng)鎮(zhèn)政府的,那既然政府所有的企業(yè)都能發(fā)展的這么好,那就是說不一定要有清晰的產權才能發(fā)展起來。這是當時西方非常流行的一種對于中國經濟問題的分析。

  那黃亞生當時就回到中國,做許多經驗調查,搜集無數的檔案,就發(fā)現中國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其實90%本質上都是私營企業(yè),只不過為了在當時的政治條件下開展工作,才不得不名義上掛靠在政府的名下。

  我的意思就是,當你發(fā)現了這個研究的問題“是什么”之后,那么“為什么”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所以,我認為“頭重腳輕”的研究方法是非常有害的,這也是我希望傳達給你們的一些經驗教訓,希望你們不要被大的理論、經驗所嚇倒,仔細地老老實實地把到底在發(fā)生什么這件事情搞清楚,無論是當代中國在發(fā)生什么,還是歷史上發(fā)生了什么,把這些東西搞清楚,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所以后來我寫了一篇文章,叫做《從經典到經驗》,引起了很多爭論。很多人批判我說你怎么教導小孩子不要讀經典,其實并不是。我是認為讀經典很重要,但是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更重要的。應該是從經驗里面提煉出來的,而不是說相反的方向。

  現在我開始講最后一個階段,這個階段其實可以從我之前講得東西中引申出來。最后一個階段就是所謂的“從頭到來”這個階段,我是以30歲的高齡才進入到這個階段的,我覺著是要從真問題出發(fā),你關注什么你就去讀什么書。

  比如說我在27歲左右開始在網上讀一些東西,我會發(fā)現許多有震動性的東西,當時我讀到許多關于中國大饑荒的問題,在當時對我來說是非常震撼的。當時我關心的問題就是中國革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是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問題,所以我的博士論文就是寫有關中國革命的。包括后來我關注“民主”這個東西到底適不適合中國,包括寫《民主的細節(jié)》,也是對這個問題的回應。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我真誠關心什么問題,我就會從這個問題出發(fā)去思考,去讀書。我覺著這樣去讀書,真的會很有收獲,也會非常有樂趣。它不在是一種人云亦云的狀態(tài),而是小孩子在大自然里發(fā)現一種草叫什么、一種星星叫什么的歡愉。

  從真問題出發(fā)也需要大家有發(fā)現問題的能力,你要看到一個現象之后努力去發(fā)掘現象背后有什么理論問題。

  比如說以前,當我看到一則新聞時,它就是一則新聞而已,但是現在我會去思考這個新聞背后有什么問題。我現在看到電視里報道菲律賓的腐敗案件,我就會想民主國家也會有這么多的腐敗,這就是你穿透一個新聞去看背后的問題的方法。你看最近利比亞的局勢,你就會去想為什么同樣是中東國家,埃及的轉型比利比亞就容易得多,那你就要根據這個問題去找許多書來讀。再比如你看到泰國“紅衫軍”的新聞,你就會想是不是在民主國家民主會導致過度的民主動員。

  我的意思是凡是你看到新聞,甚至是看到雞蛋價格變化的時候都會想這個背后會不會有什么理論問題,所以擁有一雙發(fā)現問題的眼睛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讀書思考還有一個問題很重要,是要從實證的角度去思考問題。理論概念的東西非常重要,因為發(fā)現問題的能力主要看你有沒有理論的背景。但是許多問題不可能從推理的方式去回答的,必須從經驗來回答。比如說,舉個例子,美國的民主是不是虛偽?這個你讀再多的馬克思都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不會有一個現成的答案去告訴你。那你應該去讀什么呢?如果你認為民主的標準是國家出臺的政策應與民眾的利益吻合,那么你就應該去讀這個國家出臺的政策,以及民意測驗的對比,這也是一種方法。你不可能從那些經典著作里找到現成的答案,所以我就鼓勵這種實證的方法。而且我覺著這種實證的方法本質上是一種特別謙虛的研究方法,因為現實總是流變的,實證的方法導致你研究的結果必然是開放的,我覺著這是實證研究非常優(yōu)美的地方,因為它永遠對所有的答案表現出一種開放的態(tài)度。

  我覺著在生活中,如果有人總是把話說得特別滿。特別肯定,你就要去打一個問號,他一定是忽略了一些什么東西,或者說他一定把一些有限的材料當作百分百的論據來運用。

  這就是我說的從真問題出發(fā),以及從實證角度思考的方法。這是我的一些經驗之談吧,謝謝大家。(鼓掌)

 

  提問:我們現在的大學生不關心政治,你們讀大學的氛圍是不是與現在有什么不太一樣的地方?

  劉瑜:我覺得我們讀大學的時候校園里確實是生態(tài)更多一些。我出國十年,對現在大學情況也不是特別了解。我總的印象,就是說,當時我們讀大學時,校園里怪人比較多一點,現在好像都是千篇一律的感覺多一點。但我覺得在任何社會里面,有政治激情的人總是少數,而且不是壞事。

  我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學校有一個老師寫過一篇文章,叫做《政治冷漠論》,他的意思是說一定程度的政治冷漠是一個健康社會的前提。我們以前也讀過一本,《公民文化》,就是一個好的公民文化,實際上是參與性文化與冷漠文化的結合體。如果人人都強烈地關注政治,對這個社會不一定是好事,它可能會導致這個政治體系的超載。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有的同學就是想做生意掙錢,他就喜歡彈吉他搞音樂,或者有的同學就喜歡踢球,有的同學他就喜歡在宿舍里睡大覺,這都不一定是壞事。但是我覺得假如情況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學生都不關心政治,都不關心公共事務,這也是一種反常,很奇怪的現象,這也不符合生態(tài)多樣化的這么一個基本的原則吧。

  我在美國的時候,校園里有的同學未必是關心政治,他可能是出于一種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比如說特別關心全球變暖問題,特別關心達爾富爾的大屠殺問題。大部分的中國學生的這種政治冷漠,可能和我們這個國家的政府刻意“去政治化”的體制有關系。我們年輕人對這個要盡力保持一種警醒,保持一種警覺吧。

  就是說,你可以不關心政治,但你不能夠“被不關心政治”。

  提問:劉老師你好,我特別喜歡你的《送你一顆子彈》,然后就是里面的“有召喚、愛自由”一直都是我的簽名。我一直很好奇,那個“有召喚”到底是什么?

  劉瑜:“有召喚”,我不知道需不需要一個所謂社會性意義上的解釋,僅僅是我個人的性情,我覺得對我來說,最早強烈地有“有召喚”感覺,就是我剛才有講到過,我從2000年開始上網,讀到中國革命史的時候,讀到中國革命歷程中特別慘烈的事情,比如說“三年大饑荒”,比如說“文革”大概200萬人死亡,然后就是建國前三年“土改”到“反右”,大概200萬人死亡。就是讀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的那種震撼、那種悲傷、那種憤怒,激起我要做一點這方面的研究,然后改變人們對歷史的一種遺忘和觀念,我覺得這就是我當時感到的一種召喚。

  現在,就是我和朋友交流時也會說,現在關于中國革命的信息,可以說隨處可見,但是很多人看到這個資料好像也毫無感覺,或者說還極力為當時的這種歷史情況辯護。人有沒有“召喚”,可能以前是個人信息封鎖可以解釋,現在可能個人的性情有很大因素。

  包括最近楊顯惠寫的《夾邊溝記事》和《定西孤兒院記事》,他是講“大饑荒”的事情。我們并不是要去抓歷史的小辮子,去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說對歷史的態(tài)度反映了我們對生命的態(tài)度。對生命的態(tài)度一定會反映到對未來、對現實、對社會的基本態(tài)度。

  我的召喚感我也不知道來自哪里,可能更多是一種個人體會和經驗吧。

  提問:我從初一初二就開始以反叛出現,然后一直就持續(xù)到了高中,現在可能就是開始趨向溫和了,我覺得現在應該理性的更清楚的認識一些問題,再來表達自己的觀點。所以我就想聽聽兩位老師的意見,我覺得就是現在有很多學生,信息很多,他們就會預設很多問題,或者說有一些很激烈的想法。我覺得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應當怎樣去把握怎樣去自我引導?

  然后我一定要問,就是劉瑜老師讀了這么多年博,愛情和學業(yè)是怎樣兼得的?(笑,鼓掌)

  劉瑜:額,我簡單說下第二個問題吧,愛情與學業(yè)其實沒有什么矛盾。你學業(yè)很成功,也未必會擠占掉你談戀愛的時間,或者說你學業(yè)不成功,你談戀愛也未必不成功,所以說沒有什么矛盾的地方。我感覺就是說學業(yè)更多的是一種“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努力和收獲直接會有一種對稱性吧。相比之下,我覺得愛情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很難說有什么經驗之談可以交流給大家吧。(笑)

  回到第一個問題吧,就是年輕人比較容易偏激的看法。你剛才說你初一、初二就開始思考很多問題,你現在走入了溫和的境界,首先我恭喜你啊,我感覺就是說五六年走過了別人二三十年的道路啊。但是我覺得年輕人激進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年輕氣盛,容易形成比較激進的看法。

  我想就“獨立思考”這個問題表達一下我的看法。我記得我在網上讀到過一個意思,我很贊同——獨立思考不一定就是批判性思考,不一定就是批判權威,而是ignore那個權威,就是忽略那個權威。就是說,你不但要有批判他的勇氣,你也不能因為他是權威就歧視這個權威,也許有時你和他的觀點是一致的。獨立思考是開放性的思維,就是即便以前我不同意的人也可能做出對的事情,他也可能說出一句對的話來。

  所以,我覺得對很多東西我們都要保持一種開放的心態(tài),不要認為批判就是獨立。我覺得你忽略他就是一種獨立,肯定他也是一種獨立。這是我對一些學生形成偏激看法的建議。

  提問: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里面,愛情、現實、理想三者之間的關系其實很復雜,你可能為了現實丟了夢想,可能為了愛情把什么都丟了。

  劉瑜:我就特別哀嘆連岳不在這兒,因為網上有個專欄作家叫連岳,他關于愛情的嘮嘮叨叨寫了四本書。我能理解你們這個年齡的人對愛情特別敏感,也許也比較困惑吧,F在我回想我和朋友開玩笑,因為我剛才說我在課堂上沒學到什么東西,基本上是當了四年的“戀愛專業(yè)戶”。

  我覺得戀愛是相當重要的,因為我覺得從愛情中能學到很多東西,在這充滿謊言和偏見的世界里,愛情可能是最真的一種東西。無論是在愛情的甜蜜中還是在愛情的痛苦中,你都能學到關于人性的東西。所以我覺得這倒是一個非常普世的東西,比如說讀尼采的東西,什么“上帝死了”,你未必能讀出很多門道來,但是你讀《少年維特的煩惱》、《安娜·卡列尼娜》,你能從其中的愛情里面讀到很多很多的東西。

  我記得蕭瀚,中國政法大學的老師,他就說,我就鼓勵學生在大學里多談幾場戀愛,可能這個就比你從政治課上、從專業(yè)課上學到的東西更多,而且對你以后的生活產生更大的影響。而且我覺著就是說在愛情上,你要勇敢。我覺得現在的人在愛情上斤斤計,量入為出,就是看他對你有多好,你就應對性的,對他有多好。就是說如果你不夠勇敢的話,你體驗到的愛情是非常膚淺的,而且你從這種膚淺的愛情中能學到的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挺鼓勵大家勇敢地談戀愛,勇敢地把自己交給自己所愛的人,然后去體驗那種人生中最極端的幸福也好,痛苦也好。我覺得這個是我作為過來人,對你們的一個建議吧。

  關于現實和理想,我覺得是這樣的,就是你看很多美國好萊塢的電影、書啊,就是你能經常聽到一句話,就是followyourheart,就是你去追尋你的理想。

  其實你仔細想想,這也是一種比較奢侈的想法,就是說,那如果你輸了呢?在美國,反正你也餓不死,福利醫(yī)療都很好,大不了你到酒吧做waiter、waitress,半年或一年就去“換跑道”去了,但在中國,就像他所說的,可能“換跑道”的成本很高。

  但是我建議是這樣的:

  第一就是年輕的時間,30歲以前盡量多的嘗試多做幾件事情,followyourheart。你在30歲做幾件事情其實也不晚。

  還有就是說就像剛才一個學生問我的“有召喚”的問題,就是有些人心里是有召喚的,有些人沒有,那對于你心里沒有什么召喚,你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的情況下,你就followyourhead。這個也沒有什么錯,對吧?

  所以我覺得你要想清楚幾件事情:第一就是你心里是否熱烈地想去做。就像以前我寫書評的時候,就是《月亮和六便士》,里面有一個畫家叫Charles,他是到43歲的時候意識到自己非常想畫畫,他那個時候就拋家棄子,他那時在倫敦做一個股票交易員,他把他的工作拋棄了,把他的老婆和兩個孩子都拋棄了,然后是先跑到巴黎,跑到太平洋的一個島上去做一個畫家,那真的是對他來說followyourheart,就是他心里有一種特別強烈的使命感就是他非要去畫畫,就像掉到水里的人要掙扎、人要浮起來一樣,那么強烈的一種召喚。

  那么你要不要去做一個理想主義者?當你去問你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你要同時問自己:你心里是不是有強烈的召喚,你心里是不是那么地想去做,以至于要拋棄很多很多東西?就是如果你有這么一種召喚,你就去做,同時給自己一個時間的期限,比如說你給自己十年的時間去做這么一個東西,那么之后在我看來你可以做一個理想主義者。

  但無論你做一個什么樣的理想主義者,你都要做一個負責的人,不要以理想的名義最后讓別人來承擔代價,比如說你到35歲的時候還讓你爸媽付房租,然后你還去追求你的理想,導致你的妻子孩子過得很不好,那么我覺得這是一種很不負責的人生態(tài)度,這是我對理想和現實關系的一個看法吧。(鼓掌)

  提問:老師對網絡教育怎么看?

  劉瑜:我個人覺得網絡教育是一個非常好的東西。比如說像前一段網上特別流行的桑德爾的關于正義的那門課,我自己都是從頭看到尾看了兩遍,我看它,一個原因是我學它那個東西另一個方面是我想看他的教育方法,看他怎么和學生互動。我不知道你們現在的情況,我們讀大學的時候,覺得從老師那里得到的東西很有限。他們的知識結構也比較老化,如果現在的老師也有類似的情況的話,如果有其他的渠道可以獲得更多的知識,何樂而不為?

  提問:我們大學生在讀書做學問的過程中,與其說是盲目性更多,不如說是功利性更多。老師對于盲目性和功利性有什么看法?

  劉瑜:我覺得對此我不會有苛刻的判斷,因為我覺得對很多學生來講,可能就業(yè)的確是一個問題,對于他來說,讀研可能逃避一段時間,然后可能高一點兒的學歷,提高自己在就業(yè)市場上的價值,我覺得從這一點上我不會批評批判什么的。當然就是說,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我當然可能更傾向于那種真誠的學習,出于好奇心出于求知欲的學習,我覺得這個還是最好的一種學習動機吧。

  提問:關于公益這件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做《狗鎮(zhèn)》,我就很想知道我們是不是在給女主人公強加一種價值觀,大家生活在那個村里,在某個酋長統(tǒng)治期,其實挺幸福的,面包牛奶愛情對他們來說要比民主自由可愛得多,然后這個就是很偽善的一件事?然后就是一種變相的個人私欲的膨脹嗎?

  劉瑜:(笑)你以前參加的公益活動是什么性質的?是某種項目還是拉一些什么投資的?

 。ù穑壕褪亲约喝ヒ恍┑胤剑瑳]有任何目的。但是我就覺得,我們不給他們帶去這些東西其實對他們挺好的,帶過去一些,強迫地把他們的視野打開了。)

  劉瑜:我覺得首先需要質疑的是,普通農村的老百姓是不是過得那么幸福,過得那么浪漫田園?這是一個問題啊。其次,就算他們真的那樣的話,那我們去傳播一些“妖言惑眾”的東西,他也不一定被說服,很可能不會被說服。所以我覺得如果他們真的過得幸福,那我們去“吹吹風”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陣風而已。

  我覺得是這樣的,就是像立人圖書館這種項目吧,主要不是一種物質上的幫助,更多是一種價值上的傳播,我覺得這種價值上的傳播并不是一種強加,強加必須借助于一種公權力。我覺得是一種分享而已。像我們這樣的人來,包括像接下來幾天要來的一些老師,他就是來分享他的一些觀點而已,就像你們在座的學生,你們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至少你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經歷過,可能有一些經歷比我們更多的人他是這樣想的。在某種意義上他見過的更多,經歷的更多,他是那樣想問題的,那你在以后想問題的時候你多了一個參照系而已。我覺得這個離“強加”還很遙遠。至少我不擔心我給你們講這些會給你們帶來多么大的危害。而且你們有自己的判斷力和自己的價值觀。

 

  我訪談的時候也提到過,“啟蒙”就是出走,啟蒙其實并不是強加或者灌輸一種觀念,他其實是引領你看到其他可能性而已,它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這種生存方式,還有其他的生存方式,其他的價值觀念,也許我的更好,至少讓我知道了那種生活方式的存在。反過來說,美國人來到中國旅行,這也是一種啟蒙,也是一種教育,他也獲得了其他的知識可能性的一種了解。那么從這種意義上來說,我不會夸大其他可能性對你造成的危害,這是我個人的看法。提問:一個同學說,他和他的大學同學在討論的時候碰到“存在即合理”,所有辯論幾乎無法進行了。

  另外,在青年人里面中有一個普遍的“相對主義”的東西。就什么都不是絕對的嗎,就你可能是對的,我也可能是對的,所以你怎么你是對的呢?你怎么知道民主就是好的?也許不民主也是好的呢?

  還有一種叫做“價值多元化”的東西,也是非常普遍的,就是也許中國人有自己獨特的審美需求和價值需求,所以外國的東西不一定是好的,不一定是適合中國的,等等。用這個東西來反對所謂的普世價值。

  劉瑜:我覺得這些問題都特別特別大,每一個問題都要一門課來講,我簡單說下對“存在即合理”的看法吧。

  我覺得如果存在就是合理的,那么進步就是不可能的;如果存在是合理的,那我們就沒有從茹毛飲血的時代進化到我們現在用筷子用刀叉吃飯,如果存在是合理的,那我們就沒有必要和希特勒的軍國主義作戰(zhàn);如果存在是合理的,那么我們就沒有必要擺脫這個宗教裁判。所以這個觀念本身就是荒謬的。存在的怎么可能就是合理的呢?你自己去改變這個社會才可能是進步的。

  所以,我以前寫過文章就是叫《再天真一些》,我覺得“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是一種特別蒼老的人生態(tài)度,我覺得與之對應的就是一種天真的態(tài)度,就是對你所生活的這個世界發(fā)問,不斷地去問為什么,不斷的去問真的是這樣嗎,以及為什么要是這樣的。所以包括像我寫的《民主的細節(jié)》,包括像《再天真一些》,因為我覺得所謂的“天真”,就是像孩子會問:為什么我們走路要過斑馬線。繛槭裁呆~睡覺的時候眼睛是睜著的?為什么就是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不許插嘴?他對這個世界的事情都問為什么。

  我寫另一篇文章,叫《牛校牛在哪?》,就是說在我看來教育的功能不是讓你變得多么深邃,而是讓你變得越來越天真,就是你對這個世界你有一種好學在人間

  奇心、求知欲。這個東西我覺得是教育的目的。喬布斯發(fā)表過一個著名的演講,就是stayfoolish,stayhungry。就是永遠保持愚蠢,永遠保持饑餓。我覺得這就是教育的目的。我覺得和那種“存在就是合理”是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和求知的態(tài)度吧。

  提問:村上春樹說,成長就是不可避免地受到磨損和消耗,不管是被體制磨損也好,其他也好,請問老師有沒有感覺到在這種成長過程中的磨損和消耗?怎樣去面對和處理?

  劉瑜:(笑)我覺得在成長的過程中肯定會有upsanddowns,有的時候興趣特別高,信心特別足,有的時候就是說做什么都沒意義,沒勁,自己也沒信心。說到受傷害呢,像我過去十年,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有段時間喜歡在網上與人吵架辯論什么的,包括現在我還知道網上還有人專心致志地罵我。但是回頭去想,他說的沒有價值的部分是傷害不了你的,說的有價值的部分你會悄悄地吸納,哪怕辯論的時候在臺面上你可能不認輸,你可能就是不能妥協(xié)。很多東西你還是會慢慢納入到你自己的知識體系中的。我的意思是說,很多時候,你也能從傷害中學到很多東西。所以這也是成長的一部分,沒有必要對這一部分特別地抗拒。

  關于傷害,我想起尼采的一句話,就是說“那些沒有摧垮我的會使我更強大”,F在回想,其實我是一個脆弱的人,但現在我能夠辯證地看我的這種脆弱,就是我是一個挺容易受到傷害的人,我覺得我如果不這么脆弱,我可能不會這么痛苦,但是我如果不這么脆弱,我也不會那么敏感。它帶來的好處壞處一定是一個硬幣的兩面。因為你有了這種敏感性,所以你對于別人的這種痛苦也就感同身受,所以你會變得更寬容,所以你的問題意識也比較敏感,你能吸收到很多信息,吸收到很多問題,你的直覺會變得特別發(fā)達。所以那些給你傷害的東西也給你帶來很多很多的好處,所以你不要去排斥那個東西。

 

  提問:前一段日子,我們看到李莊和藥家鑫案件得到了一個符合民意的審判,但是也有一種說法是“民粹的勝利”,就是說通過強大的民意來對司法進行了干擾。我的問題是,堅持程序正義不一定能夠得到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的情況下,我們堅持程序正義還有沒有它的意義?

  劉瑜:我覺得藥家鑫案和李莊案還有點不同,我覺得藥家鑫案還是民意的作用比較大。但李莊案,的確有很多司法界的也好、媒體也好,網民也好,有很多非議吧。像當時賀衛(wèi)方老師寫信,恰恰是批評司法當中公檢法聯合辦案的問題。公檢法聯合辦案是行政和司法聯合辦案,這是違反司法的基本的獨立原則的。我覺得這種言論干預司法恰恰是幫助這個司法系統(tǒng)建立它合理的司法程序原則。所以,我覺得從這個原則說,這種干涉是一種好的干涉。

  那么我回頭來講這個司法程序公正和民意的關系。我覺得一方面就是要盡力建立那種獨立公正的司法程序,另一方面來講,司法程序受到民意干擾幾乎是不可避免。你看美國的司法史,美國種族主義的司法史,就是1894年的那個審判,他那個結果是種族隔離是合憲的,到1954年的那個案件,美國最高法院審判的結果種族隔離是違憲的。他都是合乎司法的審判的程序的,那為什么結果完全不一樣呢?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民意已經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比如墮胎,最高法院對墮胎的審判,1973年墮胎合法化了,他也是因為民意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包括死刑問題,先是撤了然后又恢復,也是因為這個最高法院受到這個民意的影響。所以,哪怕在美國,這種非常講究司法程序的地方,司法還是受到民意的影響。這一點我想可以肯定。

  同時,我想還是要堅持被告獲得律師的權力、被告有和證人對質的權力,包括這種陪審團的權力。所以,這方面的程序正義盡量還是做到最好,就算這方面做得最好,司法受到民意干擾也是不可避免的。

  提問:前段時間在“一五一十”上翻譯了一本書,叫《百年非暴力抗爭》,我的問題就是,在面對這個社會的不公和丑惡的時候,如何去理性地或者說理智地與不公平作斗爭,又能很好地保護自己的安全?我覺得最大的問題是,這種對政權的恐懼,以至于我們如何去破除這種恐懼?

  劉瑜:非暴力運動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印度甘地嘛,但是他之所以成功,是因為甘地針對的對象——大英帝國,它本身是有一個拉回談判桌的可能性的,說白了,你對他非暴力,他也對你非暴力。否則說這種非暴力的效果是非常有限的。

  當然放到中國具體的情境當中,我個人的判斷還是說要非常謹慎地使用暴力,因為暴力具有一種非常可怕的繁殖力。所以這種革命的悲劇,包括像前兩天,我看那個書里面講到洛杉磯1992年暴亂,黑人為了反抗警察的暴力就進行燒殺劫掠,最后發(fā)現傷害得更多的不是白人,而是那些韓裔的店主,很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我覺得暴力說白了就是“子彈不長眼睛”,是非?膳碌。

  但是,說到對社會上存在的惡如何去反抗,我以前寫文章的時候講到過幾個層次,有積極作惡的人,有消極作惡的人,有積極行善的人,有消極行善的人。至少我們要做到“不積極作惡”。比如我們說到的城管打人,或者是監(jiān)獄里的刑訊逼供,我覺得就是在“積極作惡”。“消極作惡”我覺得沒辦法,比如說我們有的時候吃飯拿去報銷,納稅人的錢其實花在我們教授的身上不是最合理的一種方式,我覺得這一種就是“消極作惡”,要最小化。我覺得還有積極行善的人。他們真的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家庭去抵押,做他們心目中的那種善事,去履行他們心中的正義。我覺得對于我們這種普通人,也許我們不愿意冒這么大的險,而且我也不鼓勵年輕人拋家棄子。我覺得至少我們可以消極行善,盡量在自己的生活中“就地反抗”,比如說像我們這樣的老師,盡量做到不跟學生撒謊,不騙學生。那么在你們自己的生活中,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參加公益活動,去幫助可能幫助的人,傳播一些理念。

  提問:老師好,我就想問一下如何判斷信息真假的問題?我相信在一個言論不自由,報道很難真實的社會,每個人應該都會遇到這個問題。就我個人的觀察,官方報一味地在美化社會,然后你不相信這些東西,你去“翻墻”,你去尋找其他渠道的信息的時候你又會懷疑是在惡意的顛覆某個政權造謠什么的,所以我就想著很難去判斷我們所獲得的信息是否真實,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很難有自己的立場。

  劉瑜:我很很簡單地回答這一問題:就是如果你覺得很難做判斷的話就少做判斷,因為我覺得在信息不夠充分的時候盡量的就是說少做結論,少下判斷吧。

  提問:老師好,最后一個問題?赡苓@個問題比較尖銳,就是說你們剛說自己是“反動派”,那就是在中國語境下的“右派”,自由派學者,那么你們是怎么看待大學的“左派”學者,你覺得他們是真誠的還是諂媚的?在中國政治光譜日漸清晰的情況下,你覺得是有利的還是不利的一個局面?

  劉瑜:我覺得說“反動派”是戲謔,我們都是“進步派”。(笑)他們是否是真誠的,我沒法做判斷,雖然我的朋友聊的時候經常有人跟我說“新左派”是“投機派”,我都盡量不做判斷,我都盡量假設我的論敵和我具有一樣有真誠的態(tài)度,我覺得這是一個比較公平的態(tài)度吧。雖然我不同意他的觀點,但我不想去質疑人家的動機。而且我覺得評論人家的觀點就足以讓你做出很多的判斷和批駁了,沒有必要去假設人家的動機。

  政治光譜的清晰化,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事,我覺得基本上這是一個正常社會的表現。包括像昨天我們吃飯的時候還聊到說,你們這個立人圖書館不對,好像請來的都是所謂的“自由派”。“自由派”也分很多派,“自由派”內部像我們是屬于那種比較西化一點的,像秋風是儒家自由主義,像李子旸我覺得是市場原教旨主義,和我那種就有點不同了。但是,就如我剛才所講,正常社會里邊一定是生態(tài)多樣化的,那我覺得對普通的學生來說,你們所要做的是在觀點的市場里邊選擇觀點比較有信服力的那種觀點,然后來接受、批判和消化什么的。

  【劉瑜,清華大學人文社科學院政治學系副教授,研究領域有中國政治、轉型政治經濟學、比較民主化、中國革命,著有時政專欄集《民主的細節(jié)》、隨筆集《送你一顆子彈》等!

【經典演講】大陸清華大學教授劉瑜:《我的學思歷程》 2014-01-17 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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